穿透万相,世间,仅剩一局。一如太阳底下,更无新事,几千年来,不过做此一局。有人说,这个故事听来,总是悲凉。因为,局太大,入局的人又太多,而出局的人,终将是杳无音讯。在这个局中,把成则王侯,败则寇的丛林法则,演绎成了壮怀激烈的史诗,因此,历史就有了多重视角。不同的人,因不同的习性,选择了不同的视角。而习性,却是由不同的视角建构。这就是个体视角,最具悖论的一面。而这种悖论,则成就了世间万相最底层的运行逻辑。因此,真正的大局,都是在万相的掩护下,行进在康庄大道之上。于是,世间一局,不过是以万相摆弄着主体和客体。主体,即人;客体,曰资源,或曰生产要素。而世间万相,即不同视角下的规约、驯化,或者操控之法而已,此亦谓世间法。主体,始终如一,即如人性不变。客体,亦始终换汤不换药,换的只是形式,是生产逻辑,而不换的始终是与生计息息相关之所在,比如土地,比如人口,始终傲然挺立。而万相之世间法,不过是主体之间为争夺客体,而生出的技术手段。一如狩猎,手段越高明,猎物越容易落入陷阱,那么,捕获的猎物,当然就越多。因此,勘破世间仅此一局,也就勘破了世间万相背后,那殊途归一的真谛了。也正是这一“归一”,构成了万相之破绽。由是,相,皆可破。
01擅入心者,可为无形之相。一旦相入心,即完成深度驯化。称之为无形之相,是因其以攻心、诛心为技术手段,实际为一种不动兵戈,便攻城略地的心术。这种心术,集中体现在符号的编码技巧上,主要体现为两种编码模式:第一种,是编码一套有关利益的符号系统。
从宏观层面讲,比如制度、规章、法律等,成为某种普适性的条款的,都属于利益叙事模式。一旦这种编码系统,能够获得大部分群体的认可,或者说是能够优化于之前的符号系统,那么,就意味着,它完成了与大部分群体的关于利益模式的协商。历史上,最简单的宏观利益符号编码系统,刘邦的“约法三章”,当可位列其中。在宏观层面的利益符号系统,几千年的君王时代,不管符号如何变更,其本质始终岿然不动,即皇权天授之下,是替帝王牧民的官僚集团。这是利益符号系统的主干,而民的是否介入和认可,则不过取决于一次次的与主干符号的讨价还价。讨价还价成功,便进入一种具有遗传属性的安于此相的状态之中。也就是说,只要利益符号系统能够为各主体,构建起基本平衡的利益结构,那么,这套系统,就能成为无形之相。因之,相背后的那个局,也就进入到了持续运转的机制之中了。而从微观层面讲,利益符号系统,则进入到了一种围绕利益而展开的游戏规则模式。不同的游戏规则,有不同的编码系统,但始终以利益为饵,钓入此相之个体。这些年的纷纷扰扰,大概都能看到这些游戏规则的身影。
02局之难破,在于相进入了一种强大的体系化运作之中。所谓体系化运作,也就进入到了第二种编码系统,即驯化认知的符号系统。这套系统在君王时代,可以说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境地。也是这套系统,以捕获、操控心智的强大侵蚀力量,辅助了利益符号编码系统的岿然不动。这也是中国几千年君王时代,始终给出了一种循环论的底层原因。
在这套系统里,始终存在着二元对立的认知驯化模式,比如非忠即奸,非正即邪,非黑即白,等等,于是,这套符号编码系统之中,就形成了两套对立的评价系统,一种是褒奖式符号,一种是贬低式符号。但无论哪一种符号系统,本质上都是一种符号暴力。因此,只要是具有极化嫌疑的符号,就大概率存在暴力嫌疑。一如棒杀和捧杀,前者是贬低,后者是褒扬,但本质都是暴力。就像荡妇是贬低,贞洁烈妇是褒扬,但其实都是暗藏了对女性的某种阴暗心理,都是让女性无路可走,以达到某种控制的目的。从某种程度讲,驯化认知的符号系统,是做成这世间一局的最大黑手。从这个角度讲,《天道》实际上是一次破此相的尝试,丁元英就是其中的剑客。论文化,也不过是窥探文化背后那个局的用意为何,也即把文化的逻辑,从长久的驯化场域中拉出来,给它一个全新的路径,看看走向的目的地是哪里。那个目的地,也就是造此文化之相的“意欲何为”。
03之所以局难破,正是因为代表某种文化,或者思想,或者思维模式的符号系统,已达入心之境。这种“入心”,即为“做局”。它的完成,需要两套符号编码系统天衣无缝的合作:一是通过利益符号系统的捆绑,来达成某种要害的合谋,或者威胁。合谋的,一般都是局中的既得利益者,因此,所谓历史都是成功者书写的,就是这个逻辑。而威胁,则在于一套驯化机制。二是通过认知驯化式符号系统,不断强化某种二元对立逻辑,不断为二元对立逻辑寻找强化升级的技术。比如儒家思想的演变,其中就活跃着这种技术层面的迭代升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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