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特色的传统器用文房四宝中,砚虽居末席,但唯有它不是有机物,质地坚实易于保存,上海博物馆的砚台收藏共三四百方。昨晚,由上海博物馆和新民晚报共同主办的上博讲坛上,上海博物馆研究馆员、上海市文物鉴定委员会委员,长期从事中国古代工艺美术研究的华慈祥提出了“砚学需要走出书斋,深入各地的砚坑、遗址、制砚作坊等地不断‘行走’”的观点。
为砚行万里
现代人知道四大名砚,言必称端砚、歙砚,但是,砚作为古代案头的必需之物,凡是动笔的人都离不开砚,需求量之大,不可能每个人都有机会拥有一方名砚,就地取材制砚成为人们的最佳选择。“即使是‘四大名砚’,也有不同的说法,其中端砚、歙砚和澄泥砚是都有的,但第四种,有一种说法是山东青州的红丝砚,另一种则说是洮河砚。”华慈祥说,砚的产地分布非常广,东北岭南,巴蜀齐鲁,各地不同的砚石资源使得砚世界五彩缤纷。华慈祥在不断地行走和寻访中发现,砚石矿脉所在地,偏僻之地为多,常常沿山路蜿蜒而上,一探头,发现已身在山崖。
2020年,华慈祥在淮北市博物馆(即隋唐大运河博物馆)展厅的中心柜中,看见一方硕大的汉三足砚。“目测直径大于30厘米,比寻常的汉砚要大许多。该砚石质,色灰。圆形,砚面平坦,子口,有墨痕,有修补痕。下承三熊足,熊足粗大。熊作蹲伏状。”此外,陕西历史博物馆的蹲蛙三足石砚下面三足,作熊形承托状;河南偃师市博物馆的三足石砚底有三熊足等等,华慈祥认为,“熊很有力气,以熊为题材在汉代多见,在玉器、陶器、铜器、漆器、画像石等上,大概是受到北方草原民族的影响。”
曾经看走眼
也正是因为“行走”,华慈祥发现自己居然有一次“看走眼”,那是一方五台山砚中的“龙凤纹砚”所引发的。这方“龙凤纹砚”器形阔硕,砚的两面琢淌池式砚堂,为双面砚。由于砚材大,故砚面可以留出较宽的周缘。周缘刻龙凤纹,以云纹为衬托,龙凤相向而舞,是所谓龙凤呈祥。楷书落款:“道光庚寅(1830)夏闰四月,上浣之吉铭。”华慈祥将之定为洮河砚,还把它做成了展览的海报。然而,一次走访到山西定襄县,华慈祥方才悟到,这方砚根本不是什么道光年间的产物,而是上世纪70年代做的仿古砚,它的制作者是定襄县河边镇河边石刻工艺厂的惠东存和他的一众员工。
华慈祥走访到现在已是中国传统工艺美术大师的惠东存,据惠东存介绍,1973年成立的河边石刻工艺厂生产的重点就是仿古砚,从北京的外贸公司取来真正的古砚,工艺厂进行原样仿制,计有龙池砚、海马池砚、琴式砚、抄手海水池砚、钟形砚等几十种。就像为惠东存的话作证似的,此后不久,华慈祥还找到了上世纪80年代外贸公司为了出口砚做的广告书,一翻开,这一方“龙凤纹砚”赫然在列。“所以,通过行走,能增加知识,也可以打脸。”华慈祥坦承。(新民晚报记者 徐翌晟)
来源:新民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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